My word is my weapon; my practice is my revolution

Beyond void 幹﹗把有血有肉的社運論述出來﹗

Sunday, April 23, 2006

另一種浮誇;另一種無能

Gen Ed 大樓

讀過聰哥最近的作品《最浮誇的年代,最無能的年代

記得我在year 1時寫過篇文談 本書 —《到芬蘭車站》,一本記馬克思生平的作品, 裡面有一章提到辯証法,我讀不明,於是溯本窮源走去看黑格爾,讀到他詮釋聖經四章福音書時指出,耶穌道成肉身的意義在於告訴世人,他們是世界的一部份,而 並非單單生活在一個受上帝所主宰的世界。耶穌不是要以代表世人或是代表上帝的姿態降臨,否則他無須道成肉身,受盡折騰。

所謂流芳百世, 黑格爾所講的故事,經已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今天翻開再,依舊令人再三反思,每當看見今天的同學帶著什麼態度參與上莊活動,他們想藉此機會介入社會,都 構成或反映了學生的生活態度。聰哥提到:「現在有些搞學生的人,只想當領袖,但當領袖要幹點甚麼?」,同學面對一個個猶如上帝一般的建制,在就職禮後,一 方面接受了某些權力,另一方面又好像耶蘇一樣,道成肉身為人民服務,目睹今天的處境,我們應該帶著猶太人,抑或是黑格爾的眼光?

寫文章的時候,是我剛完成了系會就職典禮,當晚,我也是道成肉身的一份子,當晚莊嚴、隆重、排場的場面,到今天還歷歷在目。文章即晚寫完,立即send出去,最後收不到一個同學的回應,只收到一些宗教界和聰哥的回應回章《 尼采、馬克思與學生會的回憶》的回應。

他說自己在讀書時,很喜歡一句說話: 「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還引述尼彩一句說話:「耶穌是個實踐者,他在人世間實踐神的道理,但基督教卻把他的實踐抽象化,俗一點便是:升左上神檯」,這句說話,對文化研究系師生,有什麼新的意義?

直 到今天,我依然相信老師們也很怕自己只在傳授「解釋世界」的理論,或是導人「信教」,從課程計劃、討論氣氛到說話的態度,不少老師的確很想跟學生一起改變 世界。兩年後,我經 過學校廣場,又再看到交接典禮上的畢挺西裝與套裝,可能心有慼慼然,就好像聰哥在兩年前的希望:「那衣服下,是一個個能改造世界的身體,與革命的心 靈.」,兩年後快將畢業,情況有什麼轉變?

我想,我們學校的文化研究系的問題,是我們建立了一種獨特的身份認同,一種對為自己懂得背 誦文化研究關鍵詞沾沾自喜,左派修辭朗朗上口,自己講 自己爽,不敢跟人正面討論,卻很愛在課堂後暗暗偷笑的情況,都是我們的習慣。畢業後,這些問題就更加明顯,有同學說,他們不愛當政府工,不喜歡商業機構, 因為前者是國家機械,是控制人民的大魔頭,後者是資產階級,是剝削工人的仆街,總之什麼都不喜歡,最後生活迫人,也是要找工作,然後不敢跟人說自己在公司 跟單、在學校做跑腿、在媒體當寫稿機械。

在學校,這群學生生還可以透過自我命名,把自己與外系的同學隔絕,因為意識型態、國家機 械、霸權、資產階級等字詞,足以互相提供生活的養份,當有人講:你們這班讀文化研究的 undergrad學生,真係幾唔同喎,又關心社會,而且精靈好動﹗同一番話,也有人這樣說:你們這班文化研究的學生,最叻將簡單事情複雜化,或者將複雜 的事情簡單化,總之最叻講d人地唔明既野同埋鬧人。

我不喜歡二元的判斷,但卻不能回避一種現實,我們這伙人最懂擺姿態,在這個 系,擺姿態是種 fashion,你幫工商管理系的人說話(有的,但當然不敢放言高論)反而會遭人白眼。有次,一位交流生跟我說,文化研究系的學生每個學期都在廣場舉辦論 壇,我知道都是關心社會的題目,你們真是Leftist。我就苦笑,其實都是fashionably left o者。

說到這裡,我想講個小故事,不知道能否說明我的納悶。

兩 星期前出席了一個晚宴,同抬有兩位已畢業的舊生,他們旁邊坐了一位搞翻譯的大儒。大儒問:「你們都是文化研究系的學生嗎?畢業出來做事沒有?」,兩位同學 答過自己的背景後,大儒又問:「真有心,畢業也回來跟老師食飯,係呢,你地老師呢?都來了跟大家慶祝嗎?」其中一位畢業生大言不愧:「佢地不嬲都唔黎呢d 場合架喎﹗人地大把飯食,做咩要黎你呢d先?」

不知道,這是否跟聰哥引述尼采的說話一樣,「文化研究」跟上帝沒有分別,它都比人 升左上神檯了,因為我們不懂跟人說話。別人稱讚文化研究系學生的用 意,是要跟你保持距離,打造difference。看見我們說話陣陣有辭,但永遠不夠具體,人家頂多只會客氣一點叫你不要沾沾自喜,而我們卻會躲在「尊重 多元」四隻大字後面,繼續偷笑。

大家其實連自己都呃埋,甚至自暴自棄。

今年再出席新莊同學的就職禮,有位同學出來執咪說話,我又聽到了一些關鍵詞語:跟我一樣, 草根、激進、批判、是但、最緊要開心、做d野、行出來、我地呢d、做咩要、咁都唔得、搞錯、我地唔同、請穿便服拖鞋、好似我地、點解一定……

三 年級了,現在我感到極之納悶,我是個對自己嚴格的人,說了不做,對自己來說是件很嚴重的事,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別人,所以我會有一種迫自己工作和寫作的 性格。當然,這種心態絕不健康,可是,我們的同學,連自己的文章也不展露於人前,也不實收口聽別人具體生活上遇到的難處,一味口爽。起初我很自豪進入這個 系,因為無論在課室抑或校園所有角 落,都能聽到這些「明天的希望」,可是,路是要自己/一同開拓出來的,革命也不是請客吃飯,我不想「明天的希望」,不應該是擺姿態的政治,究竟現在變成怎 樣?小弟不敢斷言

然而,至少我這種學生也會透過實踐去感受一下改變的局限與困難,再具體討論和解決,但當你讀過三年,還是只會聽到一「文化研究」的關鍵詞,慢慢不想見人,或者只想見一些與自己政治立場、階級和背景原全不同的人,去認識下世界,尋找改變的可能性。

聰哥文章所說的無能,是大學裡的一邦人,而在「這個文化研究」的圈子,對我來說,也是另一種納悶,另一種浮誇、另一種無能

圖片:一二年級最常出沒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