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大罷課:企鵝的革命
按:智利的公共教育在獨裁者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於七十年代執政期間起了巨大得變化。當時他起用了一批來自美國加哥經濟師(Chicago Boys)重新制定公共政策,其中以私營化的工作最為快速,工程擴展至不同的共公服務,包括教育。直至現在,全國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五的公營學校,百分之十五於全私人學校讀書,其餘的都是國家資助的半私營學校,而九成入讀私校的學生也能升讀大學,相反只有一成半的公校學生進大專。皮諾切特的經濟模式,日後成為了智利的管治傳統,即使他被趕下台,後繼的總統時快時慢地推進私營化工作,直至新上台的紅色娘子,社會黨的巴利切特(Michelle Bachelet)最近就通過增加大學入學試費用和削減車船津貼的法案,於是學生發起一九七二年來最大型的罷課運動,這篇文章譯寫自一篇關於智利學生運動領袖的故事,從他的經驗去審視全球新自由主義運動引起的反抗,智利可能是星星之火的源頭。
譯寫自:Socialist Worker Online: "The revolt of penguins in Chile" (14/6/2006)
智利的大型學生示威反轉了整個國家,他們的行動,迫使政府放棄原先的計劃:削減教育經費。
穿西裝打領帶校服的智利的學生一向被稱為「企鵝」,他們動搖了新總統巴利切特(Michelle Bachelet)承繼著獨裁者皮諾切特的社會結構了。現在,這位本年初才當選的社會黨總統被迫要撤退了。在過去六週,一百萬罷課的學生成為了智利的標記;被他們佔據的學校高達一千間中學,而差不多所有大學,每週每日都發生大遊行。
這個運動不屈不撓地抗衡著智利政府這個精密的鎮壓機器,機器由手持防捕槍的警察,和裝上了水炮的坦克組成,它們射出來的水,帶有刺眼的酸性。而有些只有十三歲的學生,就用木棍、石頭和氣油彈反抗。他們的抗爭原先只是一場防衛戰,目的是要停止巴利特切的政府上年三月通過的增加大專入學試費用,和削減學生交通資助。可是,運動好像雪球一樣滾大了,現在卻變成了學生進攻之戰。運動現在要求政府全面補貼學生的車船津貼,和免除所有大專入學試費用,還要立即取締前獨裁者皮諾切特下台前訂立的智利教育私有化的法例。
學生聯會(Federacion de solidaridad de estudiente)的主席Rodrigo Olivares說:「大專教育的平均學費只是一年四千元」,另一位聯會的委員跟政府談判時說:「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學生能進大學,而工人階級的子弟更不能夠支付他們子女的飲食和交通費用。巴利切特說現在沒有錢,但她剛剛購入的十七架f16戰鬥機,就足夠我們一年的教育開支了﹗」
運動由高校協會(Coordinating Assembly of high school)組織的,他們的成員,是本年由共產黨青年團、社會黨和大專學生聯會的成員組合而成。運動由各校派出兩位代表,再由代表團選出出三十四個委員跟政府談判。高校協會的民主性格,標誌著成員踴躍地投入他們的綱位,雖然巴利切特帶領的社會黨也有參與運動,但我們不會因此而出軌。
企鵝的大遊行捲入了智利社會上不少群體了,包括了大專學生、工人和家長。有意見調查指出,現在百份之八十七的智利人也支持學生,而每週一次的遊行,矛頭也是指著巴利切特自四月開始鎮壓和拘捕學生的指令,她的命令觸怒了智利社會,還引起了學生反抗,她害怕鎮壓的指令將造成社會動蕩,於是放棄了原先削減教育經費的計劃,但依舊拒絕學生的訴求。
在五月,一班只有十三歲的學生佔據了位於首都聖地牙哥的學校,等待總統於五月廿一日發表有關教育改革的講話,當她完成了那次沒有回應教育問題講辭,運動就好像火一樣,在全國燃燒起來了。同日,教育部長Martin Zilic召開會議,邀請學生代表進行談判,但當天有百多名學生到場,只有幾位獲批准進入部長會議室,最後部長沒有出現,他只派出秘書跟學生會面。
Olivares說:「他的做法令整個運動的成員都怒火中燒了」,「我們說,在部長未到之前也不會坐下來,現在是我們提案的時間,不是政府。還有,所有來自智利各地的學生都已加入了高校協會了,現在協會的規模已是全國性了」
往後兩週,整個教制體系都癱瘓了,全國有一千間學校被企鵝佔領,他們在校園不停講出學生的訴求。當時有三個很重要的遊行在不同地區發生,他們同時都跟防捕警察發生過衝突和被捕。政府在這緊急的狀態之下才肯跟三十四位高校協會委員進行談判,他們有一點退讓,勉強確認了智利學生的訴求。
這次企鵝學運的高潮來自高校協會於六月五日發起的全國大遊行,當時有不少民間和政治組織也有加入,當中就連教師工會也有出席。那天,防捕警察又再擺出路障,數千名學生跟警察衝突直至半夜。十五至十七歲的學生帶領運動,就成為了智利的新現象,他們在電視辯論上令國會議員尷尬極了,他們又令新聞報導員大怒,也令政府官員看似小孩一樣手足無措。
Olivares解釋他們如何跟部長談判時說:「如果部長走出外面抽煙,又或者去跟巴利切特商量,我們就會中止談判。如果跟我們談判的不是部長,我們就不會對話,這就是當天的情況,由下午五時到深夜,他被圍堵了,如果他辭不達意,我們便會開始詮釋:部長先生,你不能這樣說,你在羞辱我們,這不是我們的訴求。」
根據Olivares說,巴利切特開出的條件,是政府討價還價後的最後一著。對幾千名屬激進派的學生來說,條件好像是個勝利,但其實是個騙局。她最後答應全國五份之四貧窮學生,免除大專入學試的費用,以及全數資助車船津貼,可是她將會繼續將公共行政服務外判出去。他說:「巴利切特成立了一個委員會進行改革,當中有百份之十由學生參與,但其性質只是資詢,而沒有決策權。而國會也可以無視委會員的意見,如果總統應許委員會有百份之五十的學生代表,我們便會接受」
他還說:「現在高校協會將會停止佔領學校,但會維持向政府施壓,現在孩子都累了,也竭盡全力了。我知道政府想跟我們繼續以談判的方式來分化學生,可是這樣將會很困難,他們沒有可能將那麼多的學生消音,何況大家都知道共同的敵人是誰。」
企鵝的抗爭距離完結還有一段日子,但他們己學習了很寶貴的一課,他們永遠也有勝利的可能。
圖片來源:智利獨立媒體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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